Life - 行者无疆 始于足下 - 行走,思考,在路上

七忆

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喝杯茶,咬个苹果,听着许巍的歌,梳理下自己的生活。而就在一个月前,我还在为了我的毕业大业而殚精竭虑,为了准备最后的两门考试而通宵达旦、焦头烂额……

整个毕业季就像杭州六月的梅雨,连绵不绝,阴郁沉闷。毕业设计一路山寨,一路顺风;计算机网络、计算机组成、计算机体系结构三门专业课都是重修,采用各种非常手段完成课堂作业,经过两周的艰苦努力,最后有惊无险顺利通过;电路原理清考,看书看得想吐,也不知道是老师手下留情还是我运气不错,最后也顺利通过;还有三门不痛不痒的通识,上交了几张照片、一篇影评、一篇代写的伦理学论文。

我没有去参加任何学校组织的毕业活动,甚至没有去参加本科生毕业典礼——那天天气不好,我睡了半个上午的懒觉。我也没有参加任何班级活动,一方面我在准备考试,另一方面我也确实不太想去——我对这个班级并没有多少感情,感情不是靠生硬地组织几次活动、玩玩三国杀、吃几顿饭就能培养出来的。所谓最后的毕业旅行,也不过是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一起见个面说声再见而已。既然如此,不去也罢。

我甚至连传统的学位照也没有,那个时候我还有考试,哪有心情拍这个?而我自己也对符号化象征性的仪式逐渐丧失兴趣。可悲的是,我的一个同系同学,为了拍一张疯狂一点的学位照片,跳进西湖游泳,结果不小心挂掉了……

我收拾了十几包的行李物品,其中一半是书籍、三箱户外用品、剩下的都是衣服杂物,邮寄费就花了一千大洋。可是最后还是丢了一箱书籍,像掉了一块肉,痛了许久。没错,书是可以再买的,但是书上的笔记、指纹和纸张微黄的颜色怕是再也买不到了。

book

7月1日结束最后一门考试,去了趟天台妞妞的家,不幸游泳晒伤,掉了一层皮;4号回到学校等待学位审核结果,5号通过,6号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却因为成绩的原因与CKC的荣誉证书失之交臂。晚上还是站票,18个小时后的下午,在北京,在承德,在我的家乡,我又看到了不一样的蓝天。

在家的日子更多的是无聊和喧闹,想读书只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沙发上,还要忍受网吧里面日夜不停连绵不绝的叫骂喧闹声。伴随着父母的抱怨唠叨,弟弟的不争无言,十几天的日子,看了一部《士兵突击》,一套《青春如茧》,还有半本《纽约摄影教材》。

20号百度入职,提前一天到北大,见到zhhh,他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沉浸在自己的学术世界里。入职的时候看到了很多新面孔,我不在的半年,队伍壮大了不少。不过点背的是,由于baidu发展势头凶猛,导致人数招聘过多,工位不够,实习的时候我还能有一个正式工位坐坐,到了正式入职,却只能去坐临时工位了,也不知道要坐到何年何月。

找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纠结,几日的奔波劳累,最终在清华西门找到了一个2000/month的独卫小单间,住了两天,感觉还不错。特别安静,晚上睡的很好。回想起来,自己离家七年,从一中的宿舍、到大里路小区、zjg丹阳宿舍、zjg蓝田宿舍、望月小区、yq 30舍、yq青芝坞,清华西门,平均一年就搬一个地方,这个成绩应该算不俗了吧,嗯,行者本色也。^_^

我曾经热切地盼望着毕业,因为毕业后就有大把大把的money;

我曾经热切地盼望着毕业,因为毕业后就不用再去准备各种各样恶心的考试;

我曾经热切地盼望着毕业,因为毕业后就意味这自己真正的独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开始怀念紫金港启真湖的夜和月、月下的杨柳和拂过杨柳的风、风中两只攥着的小手;

我开始怀念华家池冬天冷如地窖的图书馆和池上10元自由驰骋的船;

我开始怀念玉泉遮天蔽日肆意生长的法国梧桐;

我开始怀念之江的绿、虫,还有情人桥;

我开始怀念在西溪北园每个夏夜和布袋畅谈的夜晚;

你所要失去的,正是你即将开始怀念的。

最后的最后,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竺可桢校长的两个问题:

诸位在校,有两个问题应该自己问问,第一,到浙大来做什么?第二,将来毕业后要做什么样的人

毕业后要做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我至今没有明确的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希望自己不要在未来的生活中被磨平了棱角。人没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是最可怕也最可悲的事情。

我曾经信誓旦旦的下定决心一定不会再去深造,但是工作几天我又开始怀念学生时代的自由,和大把的业余时间。是工作就要有流程报表这些很程式话的东西,更何况是在Baidu这么一家知名的大公司里面。下决心不深造是因为受够了恶心课程和低水平教学的折磨,而对于读书一事我还是非常享受的。最理想的情况是,什么都不要让我干,就让我泡几年的图书馆就好。回想一下,高一高二搞竞赛的那段时间,真的是少有的专心读书的时光。当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却非常怀念。因为那个时候简单,甚至有些单纯,有些傻,每做出一道题目看完一章书独立完成一个证明理解生活中一个日常现象,都能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快乐,乃至于几个月不洗澡都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绝大多数人在毕业后的几年内都找不到北。我也是。不过我始终记得旅行者的那七个字:行走、思考、在路上。

毕业大业

一场雨过后,午后阳光慷慨的洒下来,图书馆的空间溢满温暖,还有,春的味道。

半个上午以非常手段完成了《计算机网络》的6章作业后,内心已极其疲惫,就像一场长长的火车硬座长夜,一旦结束,想做的,无非就是找一张舒服的床,开一瓶美味的饮料,躺下来看一场轻松娱乐的电影。虽然内心里有一种声音在不断提醒我:“嘿,boy,计算机组成作业已经三次没交啦,数电过几天要补考啦,导师说下周要看你做的怎么样了哦……”。

累,很久没有感到这么累了。累到什么都不想做,想想要是生场大病就好了,这样就什么都不用管,躺在床上专心看书就好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上午看Objective-C,下午看C++设计模式,晚上去下载OpenGL红宝书,睡觉前还要想着八竿子打不到的时序逻辑电路;明天又要去看MIPS/ARM,还有拐弯抹角的LR(1)语法分析,以及900多页的《计算机网络》——Tanenbaum可真是能唠叨啊。

我以为我能搞得定,就像大一期末2天时间复习完《数学分析》那样,又或者像高三竞赛前夕一天复习完400页《基础有机化学》并且还能做几十页的笔记那样,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同。想毕业,我得:

  • 4.20 编译原理(考试)、数字电子技术(补考)
  • 4.22 毕业设计中期检查报告
  • 4.24 计算机组成期中考试
  • 5.13 数字电子技术毕业清考(如果补考不通过的话)
  • 5.16 电路原理(甲)I毕业清考
  • 5.30 毕业设计检查
  • 6.10 毕业设计答辩
  • 6.25-6.31 编译器设计、计算机网络、计算机组成、计算机体系结构考试

编译原理的期中考试混了下,作业用非常手段最后时段补齐了,LL(1)/LR(1)分析还模棱两可,两天时间希望能搞差不多吧;至于夏学期的编译器设计,8周,仅仅8周,你觉得8周来写一个编译器,这个Project如何?数字电子技术三进宫,一点没看,我就不明白了,我一个靠Linux/Script混饭吃的Programmer,干嘛非要去学什么狗屁触发器和时序电路?干嘛非要让我去学楼道灯开关的电路设计?我又不是Steve Wozniak。真的需要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一本《编码的奥秘》足矣;电路原理,不是我学不会,永远记住,这个世界上我学不会的课程不多,只是我不想学而已;计算机组成/计算机体系结构,MIPS,作为上个世纪80年代的恐龙,你还在不停地折磨你的学生,你好意思吗?计算机最重要的设计思想在于抽象、分层,我写我的C/Python/Bash,至于你CPU指令怎么流水怎么冲突,那是Intel/AMD工程师的爱好,和我无关。

至于毕业设计,在Windows上用VMware运行Mac OS X,里面开XCode用C++来封装Objective-C代码然后在狗日的慢的要死的iPhone/iPad Emulator上测试Win32-Style的C++程序,所有的一切让我想起来两个字:山寨。何苦如此呢。不是有Qt吗,干嘛要自己重新写一套,reinvent the wheel?怕开源,怕别人看到你的代码?可是为什么作为国内顶级学府的浙江大学的计算机学院,要用盗版的Visual Studio在盗版的Windows上写“版权保护”的程序呢?

至于Mac OS X,引用Linus的话,“简直是个十足的废物”,除了极致的工业设计,和Linux相比,简直一文不值。整个系统,图形界面自成一套,目录结构、命名风格和传统Unix的FHS完全不同;软件包管理系统,要么是Macports,要么是Homebrew,前者在系统中也是自成一套,往往会造成重复的程序库版本,后者的功能以及资源和众多Linux发行版相比相差太多;至于Mac产品设计的哲学和风格,我只能说,美观、人性,同时,霸道、专横、跋扈。怎么最大化一个Finder或者Safari窗口,让它布满全屏?不要告诉我这是苹果的哲学,以及对人性的关怀考虑,我所想到的,就是霸道,专横,自作主张。

至于XCode,和VS、Eclipse相比,简直是处在史前时代:没有代码补全、多窗口设计、无法调整窗口布局;Interface Builder,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用Interface Builder拖来拖去,最后到底生成了怎样的代码?不知道——因为Interface Builder不生成代码,生成的是一个二进制的nib文件,序列化的Object。什么叫序列化?I don't know。对于一个拿了Baidu Offer的人,尚且不知道什么叫做对象序列化,Interface Builder的存在,是不是背离了最初“让开发变得简单”的目标,适得其反了?总而言之,我觉得用Interface Builder来写程序,就像用Dreamweaver来写html代码一样,甚至比那还糟糕,最起码在Dreamweaver里面你还可以看到底层的html代码,但是在Interface Builder里面,你什么都看不到;Objective-C,当所有的类要靠NS-、CF-等前缀来避免命名冲突,和C++的namespace相比,是不是有些原始和不雅观?Why Objective-C?除了一个专横霸道的Mac,还有永远也不会成熟的GNUStep,Objective-C几乎毫无用处。

吐槽归吐槽,连日来的压抑也让我开始明确自己的未来之路:

  • 我不适合搞学术:没有天赋、本科阶段也没有良好的基础
  • 我讨厌写Paper:就像我不会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一样,我也不会为了写Paper而写Paper。有人说学术研究就是“大牛挖坑,大众灌水”,为了发Paper去搞学术,有了Paper才能升职,不可否认,在没有找到一个更好的评比办法之前,量化评比就像中国的高考一样,确实是最经济最有效相对最公平的方式了,但是,我不喜欢,也不想去适应;
  • 我讨厌Deadline:我始终认为好的东西是雕琢出来的。Deadline压身,往往会分散人的精力,给人施加很大的压力,进而又会影响人的发挥
  • 我讨厌别人在后面催着赶着我去做事:那感觉就像一头牛被鞭子抽着闷头耕地一样。

还有三个月。三个月后,无论能否毕业,我要开始做一个差生。在也不为了一些名头上的东西,强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即便是没有了Vi/Emacs,没有了Linux/C++,没有了[tex]\TeX[/tex],生活也可以是美好和令人期待的。不是吗?

有天来到桃花岛

有天来到桃花岛,看见雪莲花在洗澡,白白的屁股黑黑的毛, 胸前还有两个枣,呵呵,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两条火腿出裙来”                                                                                                                                         ——我也搞个题记

2月底办理了百度实习的离职手续,半年的奔波即将告一段落。简单收拾了下行李,请北京的几个朋友吃了顿饭,高铁到天津,飞上海看妞。天津的火车站建的很没有规划,找机场大巴,最开始走错了方向,到了相反的广场,一路打听,却碰上好多司机,非要缠着我——“你给15块钱,我就给你送过去”,但是就是不告诉你该怎么走。折腾了几个来回,大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机场大巴,人烟稀少,一小时一班,怕来不及,无奈拼了个车到机场,碰巧赶上飞机晚点,白花了几十大洋的打车钱。

8点左右到上海,七宝古镇,与妞相会,填了填肚子,然后去了一个KTV,见妞的几个朋友,唱了一首歌,再次印证“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这种KTV我以后再也不会去了。

妞在筹划着找一份新工作,逃离上海那片鸟不拉屎的城郊破地,还有那个“私企经营国企作风”的鸟不拉屎的公司。于是在3月1号,周二的早晨,我和妞起了个大早,高铁回杭州——妞来一家公司应聘面试;我呢,回学校,上课,毕业。

新公司的地理位置很好,中河南路,西湖边上的一个小院子里,不高的小楼,明亮宽敞的办公环境,从这点上来说就很符合景观设计行业的定位。当然,为了寻找这家小公司,我们也付出了打的两辆、步行一公里、手机欠费顶着寒风哆嗦充值的代价。幸运的是,妞谈的结果还不错,很有希望。我和妞简单吃了个饭,简单告了个别,我看着妞的背景,被xxx路公交带走。

再然后呢,我回到玉泉,还是像以前一样,给自己列了一个长长的Todo list,大概有三十多项,一项一项的消灭。有些事情非常琐碎,比如注册学生证、打印课表、领校车票、3月18号x时x分在紫金港xx教室补拍毕业照、申请毕业清考、送书送发票、注销掉不用的银行卡等等等等。我发现,很多时候,这些看似毫不起眼的小事,却往往是你工作效率,甚至美好心情的一大杀手。往往是做事的过程中,思路偶尔岔开,然后就想到,“哦,自己的补选还没有确认呢”、“对,学生证要注册下,校车票不要忘了领,昨天去领了,老师不在,再不抓紧,校车票要没有了”,等等诸如此类,会让人的心境非常的烦躁。我也尝试过一些GTD软件,还有手机记事提醒,试来试去还是觉得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加上一个Todo list最管用。做完一项就用笔划掉一项,重重地划,把这件事情从你的心底永远地剥离。以前摘抄过一片Emacs org-mode GTD的总结文章,也曾尝试着融入,但是发现用这种GTD方式,自己规划的时候往往会将客观情况想的尽善尽美,而将目标无形的定高一点,从而给自己造成一定的压力;而来这种方式讲究定时定点,事件等级分明,对于喜欢旅行散漫惯了的我来说,这实在是一种煎熬。

Anyway,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情,整个3月还是办了一些实事。

第一件大事,是实现了两年前暑假许下的一个诺言。那还是在大一的暑假,一个人走在朝藏的路上,早晨告别“炉霍欢迎你”、夜晚还有民警查房的县城旅馆,一路颠簸赶往甘孜、德格。路上有一个红衣藏人大叔,骑着辆摩托,在后面跟了我好久。我不知是友是歹,心想就算是歹,一对一我也未必会输,于是就一味闷头往前骑。快到中午的时候,大叔终于开口搭话,问我饿不饿,是否需要午饭。我戒心未定,说还好,一会儿到前面饭店吃。大叔提醒到,说前面几十公里没有饭店,不如你到我家简单吃点吧。我自然是甩口推脱,不过最终还是禁不住大叔的软磨硬泡,从了大叔,跟了那辆摩托,赶往大叔的家。摩托毕竟是摩托,大叔骑在前面,我在后面吃力地闷头跟着,大叔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生怕我跟不上,“丢了我这个外乡贵客”。

很快到了大叔家,典型的藏式民居,二层木房,一层用来做仓库,还可以防潮,二层用来居住。大叔家并没有太多“美味佳肴”,招待我的还是传统的藏粑、青稞、牛奶。不过这对一个从杭州走来,一路风雨,朝藏而来的行者来言,这,就是“美味佳肴”。享受完这顿“大餐”,我掏了掏口袋,大叔看明白了我的意思,说着半通顺的普通话,结合手势告诉我不用给钱。我也没再推脱,下了楼,看见两个孩子正围着我的“宝马”好奇地打转,转念一想:“要不给大叔拍张照片吧,等回到杭州后邮寄给大叔”。大叔一听要拍照,还是有点兴奋的,主动找来了身份证,好给我留下回寄地址。

就这样,我饱腹而去,还带着一个留下的承诺,或许还有大叔的期盼。而这一句承诺,随着我坐了五千公里的火车回到杭州后,就疲惫不堪,一直躺在我的心底,睡了两年半。其实完成这件事请很简单,无非就是找几张照片,冲印下封个信封帖张邮票,然后去玉泉正门吃饭的时候随手投到路边的邮箱,就好了。但是这件事请就这样一直拖着,拖到我再也没有拖下去的耐心,终于决定“抽出半天时间,把这件事情办掉!”。

亚马次里

第二件事也是源于一个承诺,好在这个承诺并没有沉睡得太久。细说起来又让我回想起大二暑假贵州支教的日子。一个非常可爱的徒弟,或者说可以是我的粉丝,在我走后一直和我保持联系,咨询中考、选校、文理分科等,当然,我很乐意做一些“指导”,或者没准,我内心深处也邪恶地享受这这种被崇拜的感觉。去年的十一月份,乖徒弟告诉我她要生日了,希望能收到我的礼物。我随口答应,也确实将这件事情写在了我的Todo list上面,但是随后的申请实习、考试等杂事,让这个承诺逐渐下沉,沉到心底,直到十二月底的某一天,晚上,迎着寒风走回住处的路上,平静的心忽然起了一片涟漪,呀,徒弟的生日已经过了好久了!!

怎么办?索性,既然已经过了,就拖一拖吧,等到了春节,连同生日礼物和春节礼物一起送过去,到也可以圆了这个承诺。就这样拖着,过了春节,过了一个月,直到我再次回到杭州,玉泉,我才终于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把这事儿给办了!!”

我买了支钢笔,抽出了书架上的一本书,《生命如一泓清水》,写了两页的书信,到邮局装了箱,翻开Todo list的本子,找到那行藏在角落里的徒弟的学校的地址,终于,完成了这份大业,又圆了一个承诺。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本来很简单的事情,要拖这么久?为什么本来应该是美好、幸福、期盼的事情,到最后反而有点“任务、deadline、莫大的决心”,这样的很不相称的感觉??我不知道,我想不明白。我唯一感觉到的是,在这个信息爆炸而又信息匮乏的时代,在这个知识廉价而又无价的时代,以前的很多东西,比如“写一封书信、在一个路灯下等女朋友、拍一个卷然后满心期盼地去冲洗照片”,这些诸如此类的事情,对我们这些生活在Web 2.0的人类来说,仿佛成了遥不可及的重体力活。

第三件事,如果细究,也可以算一个承诺,或者说,是一个承诺的售后服务。大三伊始的时候,我写了一份《行者无疆新手入门FAQ》,主要说明了一些旅行者社团的历史、户外运动的一些入门知识、以及布袋事件的一些解释说明,作为我一年会长工作的一个总结。写完后觉得还凑合,因此就发布了1.0版——x.y版,这大概是程序员的一个习惯吧,呵呵。而程序员的另一个习惯,就是1.0后还会有2.0、3.0、x.0……所以我也一直想找个时间完善下这份文档。只是由于我的大意,原先的Emacs org-mode的底稿文件被我弄没了,而想同时维护tex、doc和html三份格式的文档,还得重新写org文件,重新排版,这是个有点浩大的工程。所以这件事请也一直在拖。专业点的说法,就是吹了个号角,却一直在跳票。终于在3月中旬的一个周末,我“下定了决心”,抽出来两天的时间,对1.0文档进行了全面的修缮,重新排版,并丰富了部分章节,作为2.0版本。这应该是我毕业之前的最终版本了。

第四件事情,有关毕业设计开题。我最开始选的题目是《海量高性能空间数据的引擎研究》,我相信这个题目和我日后在百度Hadoop的工作有很大的相关性,无奈项目组需要,我又被发配回去,做一个嵌入式GUI框架在iPhone上的移植工作。其实我挺讨厌这个项目的。去年四月份做了一个月的苦力,恶心的要死。作为一名不算合格的Open Source理念的Programmer来说,对国内这种山寨小公司毫无版权意识、盗版横行、Ad hoc化的软件开发和学习,实在是深恶痛绝。如前面的日志所说,在Windows平台上用Vmware虚拟Mac系统跑iPhone模拟器来测试Win32-style源码的GUI程序,怎么想怎么别扭。

写作开题报告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首先是论文资料下载的问题,我能找到的主要的中文资料都在万方,可是偏偏万方的论文都是加密分卷而且扫描入库质量极差极损伤眼睛的那种,索性抽出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折腾出来了一个万方学位论文pdf合并脚本;其次是学院通知的凌乱和山寨的论文模版。且不说没有统一官方权威的论文开题要求通知,导致同学之前互相猜疑询问还是搞不清楚开题的很多问题,就连给出的[tex]\TeX[/tex]论文模版也是bug百出,从而导致cc98论坛学院论坛板块上诞生了各种各样的改良hack版本。作为国内top5今年又被武书连排到状元位置的威武的浙江大学,连一套像样的[tex]\TeX[/tex]论文模版都给不出来,还要靠自己的学生hack一下才能符合格式要求,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再往深说,校内各种网站IE-only的霸道特性、校园网络VPN的Windows-only的特性、还有用盗版软件计算出来模拟出来的知识和论文的产权,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在告诉我们:浙大是主流,所以就要做主流之事——Linux/Mac非主流,所以我的校园网络反向接入不需要考虑Linux/Mac;国人盗版软件是主流,所以即使我浙作为国内顶级学府,自然也要有国内顶级的盗版软件资源(校内各种ftp、软件站),加上各种对盗版习以为常的21世纪的大学生。吐槽了这么多,Word还是要装,但是写文章还是要[tex]\TeX[/tex],所以我在Google Code上建了一个xecjk-template,提供了一个xeCJK日常应用的模版,并对各种*nix系统[tex]\TeX[/tex]的配置提供一些安装配置脚本,还有一些文档自动编译的Makefile、各种编辑器配置等等,刚刚开始做,希望能坚持下去。最后一个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毕业论文的外文翻译。必须感激Google Translate的存在,让我的外文翻译环节节省了很多时间,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们写中文的毕业学术论文,要来一篇几千字的狗屁外文翻译呢?是为了告诉导师和评审团,“瞧,我可是看得懂英文,并且会翻译的喏”,无聊透顶。

第五件事情,整车。三月的杭州几乎一片阴霾,少见太阳,春天的太阳如同姑娘十八,羞羞答答,遮遮掩掩。连日的寒冷多雨,让我的膝盖坡感不适。甚是怀念大一周末骑车喝酒比赛吃包子的畅快岁月:


踏星而去,踏月归来——再上天荒坪(申精^_^)
  啊,zhengzheng告诉我说他这两天精神状态不错,于是我们去爬天荒坪吧。我说好呀,那我们去两上两下吧。zhengzheng真不愧为“浙大第一体力男”,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后来事实证明zhengzheng无愧于此称号,超赞,我服了。
    昨天下午一直在擦车,一直擦到晚上十一点,后来上网简单看看路线,十二点睡觉,半点才睡着。早晨三点四十起床,四点收拾好,到楼下,却发现门襟系统坏了,后来折腾了一下,搞不定了,于是就从侧门跳了出去。四点十分,正式出发。皓月当空,雾气连天,好在zhengzheng的卤素前灯亮得和汽车前灯有一拼。临安城外,无尽的黑暗中忽现一包子店,于是...包子店惨遭洗劫————我和zhengzheng两个人总共吃了二十一个包子,三碗豆浆,还带走了五个作为路上补充。话说此行一大失误就是走的时候包子带少了——这包子的效果比压缩饼干好多了此时已经六点半左右。中途经过青山湖,只是雾气茫茫,匆匆拍照留念,继续前行。临安城内遇见一壮观的老年人车队,临安的,几乎都为菜的变速车,据说上个月从杭州到北京骑了十七天,真牛!从临安城转向太湖源方向骑行,路上风景真好,红叶满地,红树分列两边,秋意正浓,我们骑得十分欢畅啊。中途遇见一神山,跟雪山一样,只露出山顶,山腰被雾气蒙住了。太湖源后有一个十公里左右的上坡,啊爬得令人崩溃,这还没到thp呢,先消耗了你一半的体力,中途巧遇两战斗力超强的旺财,没想到这两个旺财竟然还结成了统一战线,tnnd,这个没有追上我,另外一个又从上面杀将下,搞得我当时信心百倍,战斗了猛增,噌噌噌呼呼地蹬了几圈,就取得了对旺财的阶段性胜利。只是两个旺财还不甘心,又对zhengzheng虎视眈眈,zhengzheng不愧为浙大第一体力男,两眼一瞪,旺财立马蔫了,撒腿就跑了。
    到中午十一点半,我们已经走了一百余公里,可是还没有到thp脚下,于是我们决定先找家饭店补充能量,恢复体力。午饭三菜,二十六块大洋。一点继续前进!骑了五公里,终于到了天荒坪脚下,简单调整一下,开始爬坡。话说饭后爬坡就是有动力呀,十二公里的坡,我们只用了64分钟就上去了,而且中间没有休息!zhengzheng真的是猛男啊,超赞!有他的陪伴,我才能爬得这么快。在坡顶休息,zhengzheng去大便,话说这大便真是zhengzheng爬坡的功臣啊,要不是他的催促,zhengzheng也不会这么快的。脱了鞋,晒太阳,zhengzheng去找人拍照,没想到人品巨差,连找了五个人,未果,巨大的失败感笼罩在zhengzheng的心头...
    四点左右冲坡冲到天荒坪镇,其实原本打算要两上两下的,只是上午thp前的一段坡实在是大耗体力,因此放弃,回来时为了赶时间也抄近路返回,走的是04省道和104国道。也不是一帆风顺,中途大大小小的坡不断,天黑得时候我们大概离杭州还有五十公里。我在前面骑,天太黑没看清竟然还撞到了护栏上,ft!中途休息三次左右,每次十分钟左右。奇怪的是我今天不怎么喝水,尿却不断,路上肥了不少花草树木,为祖国绿化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后来zhengzheng总结出一段比较ws的话“你今天尿多,我今天屎多”,我又补充一句“屁一般多!”话说好男人三大标准:第一、大口喝酒;第二、大块吃肉;第三、大声放屁——别装B!一路骑行,至八点半终于赶到温州村,啊啊啊啊啊,累毙了,彻底疲软了,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话说我们虽然饿得不行,饭却没吃多少,主要是太困又太累,这次真的是zn到了极点了。累到极点就剩下爽了。月白风清,歌声嘹亮,两个老男人,灯光一点,就一句:真tm的爽!


翻翻这段大一时的稚嫩文字,再低头瞧瞧现在积灰一年半的山地车,抬头望望书架上一箩箩的计算机书和望不到边际的有关计算机技术的细枝末节的海洋,心里琢磨着“Fuck,你的人生能不能不要这么扯!”。趁着自己还有俩闲钱,花了一千多大洋,去淘宝上买了一批配件,然后在一个午后,逃离了公司压抑的环境,驱车去杭州Giant总店车行,换了全新的Giant ATX Pro天蓝色19色车架、全新的SRAM PG970飞轮、BB7线碟和刹把、全新的SRAM X7无视窗版指拨。换下的配件虽然很多征战千里,但是基本还能用,因此特地在hzbike上发了个帖子,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第六件事情,泡妞。准确的说,是这个月的某一天,我和妞的三周年纪念日。我买了两个Sigg水壶,一个天蓝,一个殷红,蓝的给妞,红的自留,因为我更喜欢蓝色,而妞应该更喜欢红色。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像这种水壶一样,简约,但,经典、耐用、永存。妞在这一个月也收获颇丰,3月1号来杭州面试新的公司;3月7号考研成绩出来,过了分数线,果断辞掉了上海的鸟公司;3月中旬奋战考研复试;3月底收到北大录取电话通知,Congratulations!对于我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十分完满的结果。月末,妞回杭州,碰巧海南大学的一个发小哥们来浙大复试(最终也录取了),几人聚首,把酒言欢,甚是畅快。

lovely bear

第七件事情,nikon D80。百度回来之后就一直琢磨着搞一架单反,相中的是nikon D90+nikkor 16-85小牛头,可是8千多的报价还是让我的荷包感到了莫大的压力。想想离毕业还有四个月,而自己已经承诺不再向家里要钱,D90的想法索性作罢。幸运的是,月底在zju88论坛上淘到了一套nikon D80,4300次快门,两块电池,4G卡,加上一个腾龙a14 18-200的旅游头和nikkor 50/1.8的标准头,全套只要4250。好机好价,看完帖子就毫不犹豫的拍了下来。前几天终于拿到了相机,非常开心。夜里都想抱着相机睡觉,搞得妞怨声载道,太没出息了。

第八件事情,学习。还是学习,无非就是那么几门课程。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也终于学的乖了一点,虽然上课依然不多,不过已经开始在意平时成绩和作业的问题,也提早下了各科的PPT,了解课程要求和平时quiz的时间,做到心中有数。4月下旬两门、5月上旬两门、6月底四门,加上一个天天被人催被人赶的毕业设计,怎么想来,这半年也不会太轻松。人说“大四不考研,天天像过年”,我却没有一丝过年的感觉,每天早起的感觉就是今天又有一堆事情要做。还有3个月不到,剩下的时间抓紧泡图书馆,享受午后的太阳,至于公司毕设,看心情吧。大不了挨几句骂呗。人为什么总是要为了虚幻无实的所谓“美好未来”、“等俺有钱了”,来强迫当下的自己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除了以上种种,整个三月也看了不少书籍电影。书籍包括

电影有:

  • 《社交网络》
  • 《遁入虚无》
  • 《抢救切尔诺贝利》
  • 《野性非洲》

电影都看完了,书籍,除了三毛《撒哈拉的故事》,其余几本都只开了几百页的头,没办法,琐碎事情太多了,容不得你奢侈得拿出一个月的时间,啃一本书,啃透;甚至一本书还没焐热,还没读懂,又要去上课毕设写作业去了。

我几乎从来不打游戏,也很少参加一些无聊的聚会、三国杀等等,有朋友对我学计算机却不打游戏感到很好奇:“那你平时都有什么娱乐活动?”

我想了想:“骑车、看书、看电影吧,或者再不济就去youku上看看《搭车去柏林》、或者重温下《亮剑》,诸如此类。”

最后的最后,昨晚接到导师的电话,大概就是说我松松垮垮,毕设不给力云云。至此我也彻底断了留国内继续深造的念想。我讨厌Deadline,好酒是酿出来的,不是Deadline逼出来的。如果说以后的工作也要忍受各种各样的Deadline,那还不如辞职,去过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呵。

兔年伊始

一月初处理完家中的事,回到百度补了三天班,请了两周的假,马不停蹄回到杭州,参加学校的几门考试。当然,这期间顺便去了趟上海看了看妞——也顺便看了看新版水浒传。陪妞的几天搞定了C#大作业,到杭州已经是一月中旬的事情。到宿舍的第一件事是发现了桌子上的奖学金证书,上面还写着自己的名字,没错,就是我。学业优秀三等奖学金,我仔细看着这几个烫金大字,脸上一阵苦笑——要知道,大三一年我还挂了三门课。不过心里却还是挺高兴的,虽然我根本不太在乎这个东西。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让她高兴高兴;给妞也发了条短信,妞回“你的大学生活完满了”——我呢,会心一笑,盘算着这几百大洋能给妞买个什么东西呢。

一月的杭州总是那么阴霾,又赶上难得的大雪给太阳公公放了长假,不多的好心情也在湿冷的空气中散发殆尽。考试还是很无聊的,更无聊的是你在准备无聊的考试,别人却在旁边无聊地玩着无聊的游戏。所谓“大四不考研,天天像过年”,我是个例外,因为大四的最后半年我还有七门考试——都是重修。其实每个学期初自己都雄心勃勃的——工作要好,项目要做好,课程也要尽量做好,但是往往最终结果是工作好,项目好,课程却一塌糊涂。大四上我选了六门课,华数淘宝实习到十月中旬,然后用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就拿下了Baidu的Offer,照理说,剩下的时间应该好好补补课业,搞一搞毕业设计,结果我却依然非常偏执地申请了Baidu的实习,不断地给自己“没事找事”,不懂得“享受时光”。结果是,整个一个学期六门课,我就去上过两次。学期末的考试自然难免焦头烂额。好在结果还行,我通过了本该预科时学的《线性代数》,两门选修课,C# 80+,软件体系结构也低空飘过。电路原理就去打了个酱油,计算机组成再度弃考,数字电子技术……真是纠结。

在杭州的几日还去参加了两次同学会,最大的发现是,CKC的同学们还是很牛的——有拿到MIT某某比赛金牌的、有在MSRA实习的、有拿了ACM中国赛区金牌+HKUST Offer+MSRA实习的、有保送到ZJU CAD/CG实验室读PHD的、有ibus-cloud-pinyin的作者和ibus-sunpinyin的作者、有主修CS辅修商科最后拿了Monitor咨询Offer的强悍女生,等等。我发现自己似乎有个小毛病,就是太过认可自己的生活方式,总以为别人的生活方式怎样怎样,偶尔会带着一丝鄙夷的眼光来看待一些事情。回头看看自己写的两篇《找工作总结》,霸道之气溢于言表,对自己挂课这件事情不以为耻,反而吹嘘地如同传奇一般。这或许是一种自恋吧。想想还是那句话,“人生不是平行的向量,没有可比性”。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精彩,嗯。

23日回到北京,继续Baidu的实习。由于我元旦、春节等各种假期,导致我在Baidu的时间很分散,因此导师安排我去做一个项目调研性的工作。我选择的是x-trace,一个patch-based、cross-layer的网络监控工具。做的调研工作就是如何在Hadoop中集成x-trace,从而全面了解MapReduce任务的运行细节,如下图:

在Baidu一直奋战到最后一天,还参加了整个运维部的年夜饭。2月2号早晨起床迟了,便转道赶往六里桥客运站。好在运气不错,赶上了家乡的一辆Passat正在吆喝人,简单询问了下就上了车。司机彪悍无比,用一对春联盖上前后的车牌,几百公里的高速公路愣是没有交一分钱。就这样,大年三十、下午两点,我总算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家中。家中几日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情——看春晚、包饺子、走亲戚、喝大酒。我不喜欢喝酒,虽然我有那么点酒量。我觉得多数情况下,酒杯里盛的不是酒,而是虚伪。觥筹交错的背后往往是尔虞我诈。酒品如人品,都是一种心境,对高人而言,即便是白水一杯,亦可品出人间百态。

8号返京。我和父亲开车,带上弟弟,捎上去廊坊工作的表兄表嫂。带弟弟来主要是让他来参观下,长长见识,按照父亲的说法——“给他施加点压力”。中午到火车站,在北京的立交桥上绕了若干圈后终于到达了北5.4环我的住处。下午去百度大厦参观,节假日,保安无论如何也不给我这个面子,就是不让父亲和弟弟进。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他们绕着大厦走了一圈。时间尚早,就临时改变了计划,去清华北大参观下。如此又让我想到了高二那年来北大蹭课的青涩岁月。那时自己一门心思沉浸在竞赛中,数学竞赛惨败后就转战了化学,跟着“师傅”来到了北大,跟老师说是来买些书,顺便来听次课。其实暗地里倒是主要为了逃避一次月考。来到北大,漫步在未名湖畔,仰望博雅塔,清风徐徐,心情自不必说——仿佛自己已经考上北大,成了天之骄子。漫步进入一个小书店,就如那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直把这里当成了理工科的天堂。买了各种各样的书,热学的,分析化学的,有机的,不知道有多开心了。次日去化学系蹭了节裴伟伟的有机化学课,讲的是什么已然忘记,印象深刻的,第一点就是很多人上课迟到,或者偷偷吃东西,让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第二点就是“师傅”wp去索要裴教授的签名,裴问了我们是哪个学校的,“师傅”说是唐山一中高二的……北大蹭完课,晚上又去清华逛了逛,也记不得是从哪个门进去的,只是记得wp总在那里提醒说“清华比北大还大,小心走丢”,还有就是我们逛着逛着到了一个路灯下,杆子上有一个按钮,我就要伸手去摁。然后wp一下子把我从背后抱住。事后我才知道那个可能是报警按钮,不能乱摁。哎,当时实在是太嫩了。

胡乱开车到了清华西门,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多。在清华只走了两个小时,父亲就直嚷嚷着大腿疼。我也终于明白,父亲的时代已经过去。我们,已经成了时代的主人。清华出来后又拉着俩人去未名湖走了一圈,顺便感慨下即将逝去的大学生涯。晚上带着俩人去看了场3D电影——周杰伦的《青蜂侠》。父亲是一点本事没有了,而他也确实十多年没有看过电影了,像个小孩子似的,跟在我的后边,拿票,换3D眼镜。看了一半他还睡着了……弟弟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次日早晨,父亲和弟弟回家,我去上班。走之前帮他们设置好了导航仪,一路顺风,中午到家。我回到公司,继续调研我的x-trace。直到现在,项目依然没有本质的进展,主要原因是我对这个项目的难度评估不足,其次是我个人能力不够。x-trace是Berkeley RAD Lab几个博士生的博士论文项目,整个项目涉及到众多领域如对TCP/IP协议栈的深刻理解、Java/Ruby/Perl的纯熟使用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基础性工具的使用,如svn/git、ant/maven/scons、jetty、graphviz,GNU diff/patch等等,而要结合Hadoop与x-trace,更是需要对Hadoop的内部通讯机制有着深刻的了解。而这一切的一切,让我在调研的过程中举步维艰。

好在导师并没有给我施加太大的压力,项目也没有特别紧要的milestone,所以我还是有时间来巩固下基础,看一些书籍。部分重读了Java之父James Gosling的《The Java Programming Language》,了解了Annotation、Reflection、Serialization,让我对Java语言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不过不得不说,初学者想要靠这本书入门还是太难了。学习了下Ant的使用,简单浏览了下Ant权威指南,主要是了解下主要思想和基本概念,没有太过深究。Hadoop: The Definitive Guide读到了第十章,还在本机上搞了个伪分布式Hadoop集群,但是缺乏实践,对Hadoop内部机制还是似懂非懂,多写写Java程序吧。另外,Pragmatic系列的几本小书都很不错:

  • 《Pragmatic Version Control Using Subversion》,svn基础使用入门,有Linux环境的话动手实践一下,两三天就可以上手了。
  • 《Pragmatic Unit Testing in Java with JUnit》,基于JUnit 3.x版本的,比较老了,但是单元测试的概念是相通的。
  • 《Pragmatic Project Automation》,讲的是软件的自动化构建、测试、安装、发布等等。

技术之外,我还看了一些电影短片和Blog,简单做下推荐:

  • 《天使爱美丽》:特别喜欢影片的色调、喜欢那个傻傻的矮个子、玻璃老头,当然,还有爱美丽的微笑。
  • 《黑天鹅》:一部心理剧,展示了人在巨大压力下心理的变化过程。但是我看不太懂。
  • 姜文《太阳照常升起》、《阳光灿烂的日子》,不知道是姜文的电影太过晦涩,还是我比较幼稚,总是看不太懂,包括《让子弹飞》。当然,字里行间外露的姜文的霸气,我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 筷子兄弟《老男孩》,也许我还没有长大,不够成熟,但是这个片子让我来评,歌曲占80%,片子占20%。“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叶蓓《白衣飘飘的年代》也是很不错的。
  • 旭日阳刚《春天里》、西单女孩《天使的翅膀》:总是有那么一些人,能够不时的带给我们一些温暖和感动,坚持的力量。
  • 刘伟《You Are Beautiful》
    • “我的人生中只有两条路,要么赶紧死,要么精彩地活着”
    • “生命里有三样东西不可以少,空气 水 音乐”
  • 《搭车去柏林》,这个记录片看得我躁动不已。我跟妞说“我们辞职吧,用一生的时间去度一个蜜月”。每一刻都是崭新的,我所向往的生活。
  • 《背包十年》,号称是中国第一位职业旅行家,确是不一样的人生。但是作者认为“白领的生活精确到每分每秒,但每分每秒都是无聊”,我认为颇为偏激。社会需要进步,而单单靠环游世界是无法推动社会进步的。所以环游世界是我的梦想,但也只是梦想之一。
  • 身边总有这么一些人:净干些随意妄为的事,一副既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别人的样子,其实心底里藏着比任何人都要柔和而耀跟的光芒。还就是这么些人,时不时地让你感到:活着真他妈带劲。follow your heart!!

忙里偷闲还去体验了下Archlinux下WordPress的本机安装,琢磨着有空了去搞一个独立域名的Blog。我最近一直想写一些东西,比如Hadoop的本机安装啊,WordPress的入门使用啊,Subversion使用小记啊,等等,诸如此类。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东西在网上都有足够多的资料,也不需要我在多此一举,给互联网上再增添点垃圾信息——国内的很多网站论坛基本上就是Copy来Copy去,而且Copy过来都不懂得排版一下就贴上去,恶心。我更希望有一些深刻独特的东西,所以最近一直在思考,却很少提笔了。如刘未鹏所说,“书写是为了更好的思考”,坚持写了一年多的Blog,确实让我受益很多。一点一滴,看到了自己的成长过程,结交了一些朋友,也开始学着将知识串成网络,展现出来。

3月返校,暂时结束Baidu实习生涯,全力以赴搞定毕业大计。看看能否抽出时间,架上单车,再出去“干上一票”,漂泊的梦想,压抑好久,已经膨胀的不行。

走好,二零一零

2010的年底我告别了三个人,我的外婆,爷爷,还有史铁生。

最后一周周一的夜里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爷爷不行了,赶快回来”。起床收拾,四点出发,半点去百度大厦蹲了个大号,五点多折返地铁站,六点半坐上京津高铁,八点左右和叔叔会合,十点天津出发,下午三点到家——爷爷的灵堂前。母亲抱住我,泪水像开闸的水,此时我才知道,外婆在两天前也意外地去世了。

我没有奶奶。确切地说,是我出世之前,奶奶就去世了。据说奶奶的大儿子有些痴,十几岁的时候掉进冰里溺死了,自此以后奶奶便爱上了烟云,绝于肺癌。奶奶去世的那年恰好是爸妈结婚的一年,叔叔也在那一年走出了县城,去了哈尔滨,爷爷守着家里的几亩地,种地卖菜。

父母结婚的时候家里是一穷二白。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有一次自家的鸡不老实到处乱跑,刚出家门就被一只大狼狗咬死。结果父亲去和那狗的主人协商,陪了十块钱了事。爷爷种了外婆家几年菜,叔叔毕业后,种菜的活也暂时放下了。不过我始终对爷爷没有太多的印象——老实说,他不像别的“爷爷”那样喜欢小孩子,更甭提宠小孩子了。上小学的时候爷爷在山上砖厂给人打更,我的任务就是每周给爷爷送一顿饺子,在山上玩一圈,抓几串蚂蚱喂螳螂,然后在砖窑的洞里乘凉,心情好的时候再从烧砖的隧道里钻来钻去将脖子弄得黑黢黢的。爷爷在山上有活干,有个老头聊天,有自己的地开垦施肥,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每周去山下的井里挑两担水,我去看他的时候给我烧个蒸蛋,煮锅面条,很香。

爷爷是个闲不住的人,一个人没事就去犄角旮旯开垦自己的土地,仿佛一个贪心的国王,不断向外扩张。我家原本只有一亩多的田地,到最后的几年,竟有了五、六亩之多,每年还能收上万斤的玉米。老一辈的人对土地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春种秋收,万年的规律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到了父亲这辈,感情就淡了很多。所以每当爷爷催父亲去干些农活的时候,父亲都会有些不乐意。事实上也确实没啥必要,辛辛苦苦干一年的农活所得或许还不如一间房子的房租来的实惠。

我上初中的时候爷爷也闲了下来。白天没事的时候他就去逛街,早晨四点就起——晚上吃完饭就睡。每天早晨,上午,下午,一日三次,日复一日地在城里一圈一圈地转。当然我家的小县城并不大——我来到浙大上学报道的时候就觉得这紫金港校区怎么比我家的县城还大,后来去地图上一量一确认,确实,紫金港确实比我家的县城还大。有时他会去看戏,看京剧或者皮影;有时候就约几个伴儿去桥头晒太阳;有时候会去山上看看自己牵挂的土地,每次回来大概都会责备父亲一顿吧;有时候就躺在自己的小屋看会电视,极少数情况下还会看些书。爷爷并没有上过学,但是我清晰地记得他有一本小字典,靠着自学认识了日常用字,自己的名字写的也不错。

另一方面,爷爷是个很固执的人,脾气也很不好。最可恨的是他不让小孩子看动画片。最委屈的是我看足球小子看得正起兴,他啪地一下就关掉了电视。当然,我是比较老实比较厚道的,只能忍气吞声,有了委屈往肚子里咽;但到弟弟那里就不同了,他不是省油的灯,结果是父亲和爷爷大吵了一架。自此以后,天下太平,爷爷也不在干涉我等小辈的电视事业——因为我家有了新买了两个电视,大的我们看,小的留给爷爷。

过了八十大寿,爷爷的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小脑萎缩,肝肾囊肿,胆结石,肺也不好。后来记性也越来越差。自己烧水结果差点将整间屋子点着,不知道怎么关灯,电视就更不用提了。最后的几年爷爷尤其孤独。我甚至可以感受那种困苦、孤独。日复一日的单调,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没有人交流,没有事情可干,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吃饭,散步,睡觉。病了就去打针吃药输液住院。老一辈的享福标准是“吃饱穿暖”,从这个层面上来看,奶奶在世没有享受到的福都给了爷爷。精神上的困苦煎熬,恐怕连爷爷自己都搞不清楚,可能他心里根本就没有精神世界这个明确的概念。但是他会感到孤独。所以一日的夜里上楼使劲的敲妈妈的门——“我想你了”。所以一年的清明跪在奶奶的坟前不起——“给你上个坟,我离这个坟头也就近了”。

对于老一辈人来说,物质上的满足尚属奢侈,精神上的追求就纯属妄想了。所以父母亲除了物质上的孝道,精神上和爷爷也确实没有太多的交流。我理解的。我只是想到,我逐渐长大,翅膀越来越硬,父母亲却在慢慢变老,老小孩,二十年后,我又该怎样和我的父母亲交流,使他们安度晚年?

四点的时候开棺“装点”——我不知道该用哪个词合适,大体上就是在脸上嘴上手上涂些香油,在棺材里塞满棉花。我也望了爷爷的最后一眼。很平淡,对于爷爷的过世,我没有一滴眼泪。或许,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吧。晚上的时候本来想给爷爷守个灵,怎么舟车劳累,睡得太沉,同住表兄不忍惊扰,竟一觉睡到天亮出殡。匆忙赶到灵堂,父亲脱下棉大衣,让我披上,说他比我耐寒。我知道父亲不会搞那些家庭温情,这就是他表达爱的方式,也就没有拒绝。一路锣鼓,我私下里想想,这锣鼓,一是传统意义上的哀乐,另一方面,也是送爷爷上路超渡的号角吧。

八点多到墓地,众人合力将爷爷下葬,就在奶奶的身旁。二十多年了。我看看那山,那树,那蓝天,一点都没有变。变得只是父亲脸上的皱纹,和父亲脚下逐渐长大的我们。背山望水,在这样一方土地长眠,也算理想了。

次日就下雪了。二零一零,家乡的第一场雪。

其实对于爷爷的去世,大家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外婆的意外过世,对妈妈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子欲养而亲不在”。说来也怪,三年前的春节,我坐着叔叔的车去看了看外公,结果一个月后外公就突然去世了。同样是一个多月前我坐着父亲的车去看外婆,结果一个月后外婆也去了。

小的时候觉得外公外婆的家好远好远。那个时候喜欢坐车,喜欢坐在车上经过林荫道看树影婆娑的感觉。10块钱不到的车票,两个多小时的颠簸,还要涉水过河,最后再加上一段步行,才能到外公外婆家——汤道河乡洒金沟,一个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山沟沟。那里的山上有奔跑的野兔,会飞的长尾的漂亮的野鸡,小舅自制土火药枪,专门用来打野鸡,在山上的小道上放上兔子套,隔两天去山上转一圈,每次都能有点收获。山上有个自己搭的小棚子,还可以烧火取暖,累了可以歇一歇。外婆家院外有个地窖,窖藏一些山里的水果粮食。院子里面都会养些鸡鸭猪狗啥的。这些鸡鸭猪狗个个都很乖,白天自顾自地出去觅食找“同伴”聊天散步,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就各回各家。过年过节了就大无畏地奉献自己的肉身。

这一切,大概都会随着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慢慢萎缩,以致消失吧。

外婆去了。她一辈子都没有走出那个山沟沟。老了生病的时候还会想着山上的柴火还没有收回;来我家看病洗了回澡激动地感叹“真好、真好”;到老了老了没几天的时候还会想着跟儿女要个手机,被人当作笑柄;母亲总说外婆傻,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懂,或许所有的儿女都会这么看吧,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

...外婆,走好...

连日来的折腾,母亲倒下了。我叫了医生,开了药,像照顾小孩一样照看着母亲,给她按摩喂水。晚上众人吃饭,我作为长子长孙,也不免陪醉一场。次日去大爷家,席间字里,消化山庄老酒又是一斤有余,回到家里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头便睡。夜里头微痛,一来惊叹自己竟然还能走路回家;二来睡觉周身不爽,原来是和衣在睡,遂三下五除二,脱了光光,喝了半杯凉水,啃了个苹果,倒头继续睡。

送走众亲戚朋友,父母之间要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当然,我长大了,战争的全局尽在我的掌控之中。父亲大人第一次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诉说着自己的压力和委屈。我只能说,我理解,作为一个男人,我理解。父亲大人出去开车玩了两天,母亲叫我打电话叫回父亲,我发了个短信打了个电话,父亲说还在外边,我说“行吧,那随你吧”——当然两天之内父亲肯定要回来的,对于这一点,父亲也心知肚明。

“如果倒退三十年,我给你当儿子”,父亲说。

在我走之前的晚上,我叫来了母亲父亲,在客厅主持了一个小小的家庭会议。会议至半二人就要剑拔弩张,我就轻声道“屋子就这么大,你们喊那么大声,累不累?”。二人遂平息。我呢,作为家里的新星和未来董事长兼CEO,确定了明年的目标,安排了接下来一年的分工。两人表示赞同,会议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结束^_^。

10年的最后一天,早晨起来,惊闻史铁生先生病逝。

“我希望既有一个健美的躯体又有一个了悟了人生意义的灵魂,我希望二者兼得。但是,前者可以祈望上帝的恩赐,后者却必须在千难万苦中靠自己去获取”。

我翻出那本薄薄的《答自己问》,回想着高中苦读的岁月,想着先生的教诲犹在耳边。真乃,岁月如梭,光阴似箭。

仅以此文,纪念我的爷爷、外婆、先生。纪念我逝去的二零一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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